:《將夜》劇中有不惑之境,孔子也說四十而不惑,請老師談談不惑,人如何能不惑?

還虛不惑

鍾老師:《將夜》是以儒家為軸,結合佛家道家說法構思而成的玄幻劇,當中提到修行境界,從初識、感知、不惑、洞玄、知命,到無距,可說源自於孔子的「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不惑已是第三境,始從十五志於學至四十不惑,共約廿五年,可見即便夫子所期,對一般人而言,顯然非易事。常人一生多半在惑中,因無明且執著於是非、善惡、好壞、真假之念,擇其一端卻錯把假當真,把惡當善,把非當是,幾經挫折,失了自信,「或心」更重,三心二意,拿不定主意,疑神疑鬼,胡思亂想,能量消耗,身心陷入惡性循環。反之不惑者,心境處於誠明狀態,靜觀自得,從容自在,知善知惡知兩端,隱惡揚善行中道,能知幾變通,這就需要靈敏深切的感知能力。

感通之惑

 修道上所說的感知,是感而通之,對所關注事物有感並且不加思索直接辨知,這與藉閱讀文字經思考、解析、推演求取知識不同。人總是不停向外探問,渴望多知道一些,以解當前難題或備不時之需,所知往往只是一時、片面之知,或自以為知,多屬情緒反應之感,而非直觀之感通,故而非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擾亂思緒製造更多煩惱。《大學》裡提到定、靜、安、慮、得,心未能定,便不能靜、安,也就不能慮,不能精思而得知。心如何定?「知止而後定」,反身而誠,把外求的心轉回自身。孔子「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學什麼?學六經六藝,在誠體上下工夫,致良知,使心體回復無善無惡的至誠狀態。

未動誠體

 不惑,以儒家說法就是至誠,周子通書說「寂然未動者,誠也」,易經繫傳講「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中庸言「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前知是對現象、跡象、萌動處的判讀,用的即是感知能力,感而通之。既然是感而通之,每個人有其獨特的靈活心性,自然無法訂規則表明什麼現象必得什麼結果而將它說死。書不盡言,言不盡意,言語能傳遞的信息有限。在氣功和功夫教學上,我很少用言語解釋動作,除非有人問才大略講解。為什麼很少解釋?因為聽者可能聽錯誤會了原意,或聽不懂愈聽愈糊塗。其實示範動作已包含所有,當然,習者得懂得看,這就要透過感知。《將夜》把感知放在不惑之前,就是這個道理。

役己之感

  人的悟性有高低,悟性高的一看便明,悟性低的看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悟性和天份有關,但多數悟性低的不是真低,而是習慣使然,如今人多習於眼睛不停搜索,役於物時,手機電腦拿著轉滑不已,不能自己,此時人是主是從,不問可知。人的感知鎖於物性層次時,人的理性、覺性、悟性和靈性便全然失落,人便落為物象外景的囚徒;沒了自己,便想從別人的枷鎖證明自己的存在,看看人家手上拿什麼、身上穿什麼、變胖或變瘦、變黑或變白。注意力時時外傾而不自知,在比武練習時,自覺減弱,感知也就有所偏,看示範動作只注意自己有感的部分;如最近在練手就只看手上動作不看腳下如何移位;或只注意動作表現對強度有感,但對力量如何由體內發出毫無感覺;或對表相可見的形態有感,對內裡隱而不見的氣韻無感。感知不全面,學習就很難更上一層。

自反之感

 生活習慣不改,功夫動作很難調整。知道感知有偏,平時就應多留意自己的言行,發現偏了即刻改正,而不是將時間花在挑別人毛病。要讓感知更全面,無須刻意加強某類感覺,原本對氣韻無感,就拼命去感覺,那也不對。應是「為道日損」,將多餘的東西拿掉,把分別見、成見去除。多數人對事物都有明顯好惡,喜歡的來者不拒,不喜歡的嗤之以鼻連接觸都不願意,幾十年前的印象還存留不再更新,那樣的感是情緒性的感,這類的感過重會排擠其他類的感,在理性、覺性、靈性、性靈方面可能就無感。在功夫上不要死守「絕招」,盡量嘗試變化動作,不同出拳方式有不同的身體感受,這些覺受會烙印在體內,當有一天能看到老師示範動作中的律動、韻味或意境時,就能感而通之,使動作內化身心之中,不僅看到外形上如何變化,也能大概明白內運究竟為何,其理雖難,雖不中,亦不遠矣。學習多數在模仿,得先看得到,才可能做得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看不懂、做不到、做不好、改不過的,都可以改善,只要篤行,雖愚必明,雖柔必強。

愛生之感

 不惑需再三感知,從物性、感性、理性、覺性各層次去體會、覺察、判斷、揣摩、梳理、提升、加強。以鑄劍為例,錘打百遍、千遍、萬遍,次數不同,做出來的品質也不同。明明只是一塊鐵,每次錘打,感覺都不一樣,錘了又燒,燒了又錘,幾萬遍之後就進入寶劍境界,這時才勉強叫不惑。再以練拳來說,每天練百遍和練千遍的人,對拳的速度、力道感覺是不一樣的。傳統的中國教育是從感知進入,習六藝有了感知基礎,練拳就不需要打到千遍,百遍就夠了,因為練拳同時也在練氣。日本人不同,他們練空手道,每天要練足千遍才覺得拳頭有力。可沒內力氣勁的人並不知只有力沒用,要有速度和柔韌度,這就是所謂的內功和氣勁,沒練氣很難有速度。力沒有與氣合,便生不出氣勁,只靠肌力,功夫就有問題了。從運動學上來講,人過了25歲體力開始走下坡,力量很難再增強,速度很難再加快。可是中國人透過六藝練氣,將氣與力結合,力量、速度不受年齡限制,中老年一樣可以使氣力速度繼續增長。練拳有練空拳和實拳,空拳不打物,實拳如打沙包,不同打法、打在不同物體上有不同的感受,再配合身形步法提高身體的覺知敏銳度。因一般武術,如西洋拳、泰拳、空手道、摔角、柔道、中國外家拳都以明勁,即拙力(死力),以槓桿推動筋骨肌力的純物理性動作,以重訓、速度、猛力為主,發動時要有蓄力後座踏步作勢,對高手來說已洩先機。更有甚者,重明勁拙力者,感知能力都不足,因身體發動時整體能量需求過高,大大奪取五官覺受感知的剎那間反應能力,便無法與達到暗勁或化勁的高手來比試,或作搏擊決鬥。

感知層次

 功夫的不惑之境可從愛與生六層次(物性、感性、理性、覺性、靈性、性靈)來談,在生的層次上,一是物性練習,包括馬步、移位、身形、步法等基本動作,這些都在我們的太極功法裡。二是感性學習,面對狀況時,使能進入盡量不思不想的境界,好讓所有感官都打開,不偏重某種感覺。三是理性鍛鍊,強使身體作用時,能形與意合,讓動作整合,移動盡量完整準確,例如示範動作明明移大步,同學常做成小碎步,不盡心地大概做做,不看自己做的和別人做的有何不同,那是自我要求不夠。四是覺性修練,主要在內覺,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感知。古人講,天之道曰陰與陽,地之道曰柔與剛,人之道曰仁與義。當發力能夠穿梭陰陽回歸本性,就有仁義了。仁心廓然大公,與萬物一體無隔,動作合義、行義使身體產生光與熱。太極功法運作得當,那就不是打出一個花樣,而是打出一種感覺和境界,所謂固靈根而動心之境,不單是動作猛不猛那種感性的覺,而是覺性的覺,超然物外,藝在形外,別有一番氣象。五是靈性修練,在這層次裡,言不盡意,意不盡情,情不達心,心不達神,動作所展現的是一種窮神化物境界,能穿越所有物相,也就是養靈根而靜心的道藝境界。最後是性靈接引,動作如同光之投射,不疾而速,隨手捻來,捻花微笑。此即盡性至命,之後便能進入愛的六層次,如「蜀山劍俠」以大地為烘爐,以山河為染料,以宇宙為氤氳,隨意產生強大的魔幻轉化、重組和提昇生命的境界。不惑就是隨時在各個層次裡做調節監控的一個程式,以不思不想起動,化神還虛而止,有此完整層次的不惑作為運作依據,便能無所懼,隨心所欲,任運張羅,窮神化氣不逾矩。

未發之感

 中庸有云「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氣功和功夫修練,是為了返還本心,讓心體回到一陰一陽、寂然未動、誠明至善的狀態。天地萬物渾然一體,人心本可無量無邊,維持生機便能向外擴去,但人有了分別心之後硬是劃出個「自我」,想像自己是可以與他人、他物切割開來的獨立個體,為了保護自我而明顯隔出內外。能量弱者因不能盡其心,心性靈活度被壓制,不能外擴只好往裡縮,遇事皆以利己為考量,心眼小看不見實相,還常為幻相所惑。看事物不是要排定優劣等級做為利己的選擇依據,而是要直取實相信息,做更準確的判斷以解生活、生命上的難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當我們關注這棵樹叫菩提時,心已不澄明了,得取的不是直接、全面的信息,而是間接、片面的信息,看到的不是實相、真相,而是夾雜自心原有意象再重新拼湊的幻相、假相。

俠義之感

 功夫運作時若心有所惑,心猿意馬,那麼對方的所有動作都成了干擾你的幻相,也就不能自在地做出適切反應。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進入最高無思狀態,所有東西都不構成祂的阻礙。觀音何以能自在?因為有大能,祂的能量從哪來的?修來的。中國古代那些俠士的境界怎麼來的?如豫讓以士為知己者死;聶政報嚴仲子知遇之恩,母死後單刀入府殺韓相俠累,更自皮面決眼,自屠出腸死;而荊軻壯士明知必死仍往刺始皇的悲壯胸懷和義薄雲天的膽氣!也是修練而來的。心氣流行無礙,方能不受干擾,人都渴望自在,卻不知道自在需要大能。現代人無時不向外探知,FB、Line、WeChat隨便進來一個訊息就跟著尋「知」去了,但千知萬知皆是無根之知,擾得心神不寧少有片刻自在,還不如在孟子說的良知良能上下工夫來得根本有用。在事事物物上探知是無益於得的外求,非但不能增強能量調理心性,還會因能量消耗減損心性的靈活度,使反應變得遲鈍。孟子說的善養浩然正氣則是有益於得的內求,是「配義與道」,由自身率性合道蘊養而成,可展現沛然莫之能禦的力量,是「集義所生」,所行無不是義,非「義襲而取之」,不是偶爾表現「義行」給人看,做作生不出浩然之氣的。集義行產生光與熱就是至誠的作用,前提是沒有機心,不投機取巧,不自欺。浩然正氣使心廓然,與外界通和,照見五蘊皆空,便能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東西之惑

 功夫與練氣,修心與修道,看似只為個人修身修心之舉,實則為修齊治平經略家國的大學問。有部電視劇集叫《少林問道》,拍法不同,但與《將夜》分別對其中主角「無想」和「寧缺」,都有不同的學習修練上問題的表達。前者(無想)本為私心而練,並無修道傳承之意;相同的,寧缺入書院並不是為發揚夫子之道,發顯人心之微,或窮究天理之境,而都是為了報仇。正如一般武俠或功夫電影,皆以報仇為其重點,這也就是太多武俠或功夫電影,即便拍得極好,也少有得獎,胡金銓的《俠女》和侯孝賢的《聶隱娘》是少有的例子,儘管電影中的功夫和武俠都繞著報仇打轉。報仇其實不是問題,是俠義與武道境界和道理,有否透過功夫在身心靈的淬煉表達和闡釋出來。看電影,看武俠或功夫電影,並不是為了看它能否得獎,所得的獎與代理評審單位及委員的理解和欣賞角度有著很大的關連,也就是透過別人來肯定我們的東西是最荒謬不過的事,正如要諾貝爾獎在瑞典的瑞典委員來肯定中國人的文學,要好萊塢的奧斯卡來肯定李安的《臥虎藏龍》是多餘的。坎城只給了胡金銓俠女最佳技術獎,也是因為根本不懂中國文化,而中國風吹起來後,侯孝賢的《聶隱娘》便得獎了!

無想寧缺

 陸象山有詩「仰首攀南斗,翻身倚北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指出人要「自立,自重,不隨人腳步,學人言語」,這等「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的非凡人格正是俠客豪傑的胸懷氣度。而王陽明面對百難備嘗,日有三死,不懼百死千難,這位英毅凌邁,超俠不羈的「天下第一等人」,是生於憂患中,於事上磨練,從根本中見本心,在源本見事理,方能克服萬難,百戰百勝,成為卓然不變抗擊浻浻俗世犬儒和假道學的阿Q價值,成為推倒一世勇,開拓萬古之心胸的真豪傑!從這裡看,「無想」的程明道,最終放下了自己的恨,成就了大義,而「寧缺」似乎並沒「勿濫」,為了報仇,既未登北斗攬勝而辰,也無胸懷天地為生民立命之志,只是透過「寧缺」這與我們大多無明眾生如此相近的角色,看到了作者或導演要我們注意的大師兄(顏回)的仁、二師兄(子路)的義、三師姐的敏和克己、四師兄五師兄的剛毅木納、六師兄和七師兄的禮樂、八師姐的運籌帷幄、九師兄十師兄的兵棋演練、十一師兄的食色……等境地。

所鍾之惑

 功夫從「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還虛入道」,也就以運動方式強身練力,練氣方式產生明勁,之後有暗勁,再者化勁,修道修心,頃刻須臾不離道心,如宇宙即吾心,心之所動為情;絕聖棄智,太上忘情是在特定時空下,面生死或見道時必具之力,「而愛親念頭生於孩提,此念可去,是斷滅種性」,世說新語:「聖人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若此根源之性情為不學而知的良知良能,就會明白緣起性空,諸法無常,萬法皆緣起而無自性,空為本性的佛家詮釋是一種修練之入道見心心法,並不能解一切法的問題。不學而知的四端之心方為人之根本性,若離相不近人情倫理,亦是著相,人性本質即吾心,心即理,必盡性窮理方能了仁覺義,擔心受累而忘情,是假超越真著相,盡性而行即舉仁為己任之重,死而後已之遠,其任重道遠非常人能解。

著相之惑

 美國表面操控世界,今天已力有未逮。表面中國仍處處受壓,不得不受迫而談,只得不斷調整自身的方向和改變及提昇內部結構和層面,其實一如功夫高手之「善為士者不武,能而示之不能」。老子說過「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行家以先讓為不爭,守靜致柔;以不為而後有為,故主後發先至,所以上士聞道,不先爭辯,而是應變自省,勤而行之。這看似退的應變之法,其實就是以退為進,似降實勝己之對。當力不為絕對者,聞道責究能應變為善,應變而守安合仁,即為大樂,若生怨伐之心便是著相,有此罫礙便離道心。為天下,為中國老百姓的著相而念,吾心察納宇宙便為最大感知,為百年中國苦難扛責而困,是為愛受難,不輸耶穌為基督教博愛救世釘十字架之苦,因博愛之愛雖名全人類,實只是在白種人間為真,而中國人扛中國苦難是中國人所以為人的「根本」,「至命之所,盡性之處」,能著此相扛此罫念方為盡性至命的真人。

集義不惑

 功夫練來雖可防身殺敵,但最重要在於自我完成,要入得功夫之境,先必將內氣練好,內氣過得了煉精化氣之關,人心方立其誠明之極,因靜不下來便了不了其理,見不了其道,入不了其功,立誠之功為寂然不動,能出神方感而遂通有最大的感知和觀察,便照見四方五蘊而不惑;能見一切無善惡,便見心體和事相根源,不動心意便見真彰,神而明之,內在齊全自性便打開見天啟,天啟現便知天命,感知層次便擴而充之,如浩然正氣,充塞天地間,沛然莫之能禦,如泉之始達,火之始然,其為氣也,至剛至大,集義而生,若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所以不作期望,莫忘初心,不故助長,功夫便慢慢的練成,如同為國之道,為而不有,不居功克伐,克己復禮,慢慢地國家便興盛,致於多作思想取巧行霸道,想奸人最後是自食其果。這等修齊治平的基本道理若是感知到心裡自明的,便居不惑之境。

而立之惑

 孔子的三十而立,要求讀書人在三十之年前後能為己構築基本的生命態度,使人能頂天立地,不為人欺,最重要的是完成修身,乃安頓心息,成得了,便有能力在人生路上面對諸多抉擇如工作、學業、居處、成家、立業、災難時,知所進退應對,也就是達成克己復禮的第一步工夫,人便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麼、往何處去、生命價值為何、人生路上的方向……等等。可要生在現代教育體系的學子或成人,似未有幾人能在三十左右擁有這份能力,如若沒有,判斷力和智慧,身體的能量包括活力、腦子的反應和心量的承載力便不足以應付快速變化的現代科技社會,人只能人云亦云,隨波逐流,依著趨勢、政治、商業、文娛宣體的暗示,和自我內在無明力場的驅動,隨己之五蘊五毒等想法和情緒左右,如活屍般活著的無明眾生。

著人嫁衣

 現代人都活在西方架構的生活方式中,其中的文化定義,心靈和精神中心點,都給立為普世價值,且以歐美日為範本,而政治上更以西方確認的「民主」為典範,大多數非西方國家的政客及人民(含知識份子),都一致認定西方民主為其「最好」的生活及管理方式。其實反對方均認為透過操弄選舉便有奪權的機會,一人得位,雞犬升天,政黨人士大多只為一己圈內人士謀利,老百姓不過是棋子,選上後,人民仍然是民,政客則反身為主。當政黨惡鬥,老百姓因前後政策不連貫(私利和意識形態作祟),政黨在台前作為都是互相攻錯,破口大罵,給老百姓最大的民風錯誤示範,國家政策方向錯誤,經濟空轉,踟躕不前,民生大受影響卻無人聞問。何以民無法主國政?政府是民選又何以表現如帝王?其中問題得回歸人性,不論民主理論祖師爺三劍客(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斯多德)都認為民主雖好,並非唯一選項,因所需條件太難,即人人均為君子!人性本如水之就下,現代三C科技使人活在情緒躁動的感知環境中,根本沒有一刻能安己心的時間,又有何額外提升自己作為君子的空間出現?其實許多西方學人早已發現民主之亂而大肆倡議改進,但執政者都從中得到自己的好處,又何必累死自己?而今民主已到最後關頭,已有改良成二段投票的法國,因黃背心的無明竄動,導至社會改革和增稅無法完成。法國社會學者Jean Viard語重心長地寫書了一本《民主內爆》(L'implosion democratique)認為人民間沒有共同認知的價值是國家最大的災難,這民主的危機出現在所有的民主國家,大家卻不知道如何處理!

鐘鼎山林

 當東方或第三世界國家往西方民主併攏,西方民主卻走到回不去的年代,我們的知識份子和學者仍大多認同西方民主的方式,卻不知道或漠視大多民主國家政府都濫權和獨裁,而代表「專制和獨裁」的共產國家均已垮台,可這些國家卻沒正式走向民主,而是施以各種改良式或嘗試性的修正,如越南、新加坡、俄羅斯,及中國等,這些沒有爭取民主的國度,似乎看不到民主的問題,也不見大多獨裁的表現,那他們屬於什麼呢?孔子講過「君子德風,小人德草,風行草偃」,主政者不在於其法,而在於其心,學者都說系統架構重要,但人更重要,因為徒法不足以為政,徒善不足以自行,故孔子倡修齊治平。今人見部分外國人在公德上之良好表現,便以為外國都是天堂,其實這好的表現,來自兩個部分,一是能自律的「個人主義」,或是奉獻給上帝的「具宗教信仰的虔誠選民」。自律者和信徒在公德上的表現是西方文化中神魔同體中善的因素。寫《金銀島》的名作家史蒂芬遜另外寫過一本《化身博士》,其中主角傑柯博士(Dr. Jekyll)代表善,而海德先生(Mr. Hyde)則代表惡,透過科學使人從正常規範脫出而變身為惡魔以滿足人類的欲望!我們平常見到的神父牧師和修女,在古代都是文化特務,地理尖兵,也就是鴉片戰爭時的海路引水人,指引英軍入侵中國。今天我們見到的天主教神父,許多不是同性戀就是強姦修女或信徒的惡棍,但我們不能以此全盤否定基督教或西方文化。正如今天許多國人都說同胞們外出表現粗野難看,大媽看了外國名牌像海盜般的大搬家,又或隨意喧鬧,讓小孩隨處小便出洋相,我們便會說他們丟臉,而全盤否定中國人的質素。這些在香港搞港獨的人,不只思想上歧視大嬸表哥,更在肢體上粗暴地修理他們,這些佔中分子究竟在身心上有哪裡優於大陸上下來的部分表現「俗」一點的同胞們?

浩然正氣

 要知孔子於春秋禮崩時,論語尚詳列極細微之日常生活禮節,中國自周以來都倡禮樂之治,但當國泰民安時,中國漢民族掌政時,五千年來未有主動出擊侵略他國,都只有發起反侵略戰爭,元朝蒙人入主除外,故倡和而不同,見更大的文化包容性。而西方諸國,於強盛後,莫不向外侵略殖民,整個美洲史,可說是馬雅人、印加人、印第安人等的滅絕史。西洋人好冒險向外擴充,充滿理想,熱情,有行動力和正義感,這正是歐洲東遁的清教徒屬傑柯博士善的一面,在其當權時卻不息殘暴虐殺當地土著和殖民,此時所展示的正是海德先生惡的一方。中國人固有十惡不赦之徒,可對周遭鄰邦總以禮相待,故有和而不同的禮樂之治。今天台灣社會亂象使人憂,但回想蔣經國年代,一切昇平,百姓敦厚,古道熱腸,視外人為遠方來友而無分別,人情味之厚使人感念。今天大家說社會變了,人都變了,其實風行草偃,看行的什麼風,老百姓只不過跟著走而已。中國文化五千年,其根深,力厚,綿長,如太極拳,要看誰來演練,得其精髓者得其道,便可再見五千年的大易風采!儒家的孟子,直如墨子的俠者風範,仗著那如同《將夜》二師兄的浩然劍氣,直養而不害,充沛天地間,秉承夫子於夾谷會盟時的智仁勇,以驚天之浩然氣,收了齊景公的貪婪霸念,人說「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而君子之行義也!無集義之善,又哪能見萬古長夜中的夫子光芒?(2019.03.16)

 


台北市氣功文化學會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