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學習過程中,不論是練氣功、功夫,或工作、生活,很容易失去自己的初心,如何保持學習的初心?
思無邪
鍾老師:初心貴在純而不雜,真而無邪,像孩童的心那般沒有雜念、雜想,對事物直接以本心做反應。不過這樣的初心早在我們成長過程中就丟失了,如果還有,就是短暫的出現在從沒接觸過的事情或工作上,剛開始興致勃勃,但很快熱情就不見了。或第一眼見到某人認定是真命天子,但熟了之後發覺怎麼變了,沒有當初那麼溫柔體貼,其實是自己的初心不見了,對人開始有要求。而隨著年齡增長俗務增多,慾望有增無減,即便是第一眼,都不再是初心的那一眼,真命天子只是誤解。因此比起保持初心,更重的是找回初心,讓生命回到純真的狀態。
不覺其苦
幼兒一遍又一遍的講同個詞,聽同個故事,玩同樣玩具都不覺得煩,因為沒有東西留在心裡,每一次都是新鮮奇特,因此睡飽吃飽後就充滿活力,可以不斷反覆做同件事,我們當它在學習,其實它不覺自己在學習,因此能「千錘百鍊」累積足夠次數就學會了。可是稍長之後懂得看人臉色,知道怎麼做會得媽媽讚賞,或喜好、想法出來了,媽媽要他練琴,他想畫畫,心慢慢變複雜。之後接踵而來有意識、有決心的各樣學習,有為升學,為就業,為聲名,為利益,學習變成一件苦差事,患得患失,學得好很高興,學不好痛苦極了。悲樂者德之邪,學著學著就把最重要的無邪初心給學不見了,變得見一樣抓一樣,心停不下來,以為都要擁有才是足,卻不明白保有初心才能損其不足,生命才能安頓。
我心太重
思慮不止,身心俱疲,只好再尋求另一種學習來安定心神。因此大家來練氣學功夫,抱持的初學之心比較多是求健康,求安心,是有求之心,但還勉強稱得上初心,因為身體直接感覺到需要,搭上練功頻率就來了。剛開始氣若游絲時「自我」也動不了,學過一段時間之後身體毛病改善,「自我」也跟著活起來,換成初心被壓下,忘了當初為什麼而來,心想,還是多賺點錢重要,就不練了;即便原來想練得一身好本領,也因動作熟了再下去也差不多,或不如想像神奇去其他地方看看,有太多自己的判斷和想法,慢慢就中斷學習或練得斷斷續續。學習就如我尋初心,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在新民,在初心,讓初心再現不息而已,不是以為學到就下山。
遍遍連連
有研究指出,想成為某一個領域的高手,不管是作曲家、籃球選手、科幻小說作家、溜冰選手、棋士,甚至是最厲害的罪犯等,必須經過一萬個小時的錘鍊。以一天三小時計,十年也差不多是一萬個小時,正是十年磨一劍。這一萬個小時怎麼挨過?多數人是靠毅力,一遍,兩遍,三遍……,天天練,練十年,除非你有強烈慾望,不斷有人贊美鼓勵或得獎,或有不得不練的理由,一般人根本撐不久。還有一種就是靠初心,那是連通心靈,源頭活水能量不斷湧現,就會像孩童玩遊戲不覺得苦還樂得很,這個心人人都有,只是未被我們找出來而已。
千錘百鍊
帶著初心練功夫,那一拳下去就不只是一拳,它有時緊,有時鬆,有時軟,有時硬,有時強,有時弱,因為我察覺到它有那麼多種變化卻又不可捉摸,而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好奇想抓住它,而每一次都不同於前一次,掌握到覺得欣喜,不見了又想到找回,每一拳都是新的一拳,不知不覺就累積了百拳千拳一年十年,功夫是這麼練成的。如果你是像數綿羊的一拳、兩拳、三拳……數到快睡著,而沒有觸感,沒有觀察,看不出別人的拳和自己的有什麼不同,不感好奇,不想改變,也還是可以練下去,但成就有限。或像苦等iphone,1、2、3、4、5、6……,非常有毅力,總有一天到等到你,物化了的人生只是浪費生命,物化了的學習、機械式的學習只是學到技術,學不到生命深層裡去。
真幻之覺
李安的電影《少年pi》,少年在海上漂流,他看到許多神奇的狀況,這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真的看到很奇怪的現象,海裡面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另一是他有幻覺,晚上看到大鯨魚在空中飛來飛去,老虎在身邊隨時可能吃掉他,那恐懼感會使他有更多感覺,精神因此進入另一個狀態。如果我們把這種平常見不到的景象當成某一種啟示,啟發我們的生命,而不當它是幻覺,也不把它當成神諭,就可能有新的生命體會。氣功,功夫,修練,修行,總有魔障、魔考、五毒我心起動,掌握初心悸動喜悅之力,便能渡百劫而不沈。
理性靈性
鯨魚在空中飛不就跟《蜀山傳》紫青雙劍在空中飛一樣,是另一種生命層次的呈現,可當我們非常「理性」的說那是幻覺,就少了一次認識生命的機會。從小到大的許多學習讓我們過於「理性」,我們懂得利用時間,做事有效率,知道蘋果為什麼會掉下來,所有東西變得不再神奇,沒了好奇心,身體感官一個個關閉起來,不僅學習無趣,生活都乏味極了,開車趕上班哪管得了天上雲朵如何變化。當生活一成不變之後,生命價值也跟著沒了。
高等華人
今天香港佔中忽焉風起雲湧,卻又悠然而止無以為繼,明明歐美大國(德國除外)都支援並背後策動,何以無法像「顏色革命」般轟轟烈烈把政府推翻?其中有太多詭譎的中、美、英政治角力,加上許多無知又自許極高的高等華人(洋買辦)願許給老外一生,卻不甘低首給自己民族作為孺子牛。其實佔中的發起人,除了他們的心比別人傲,都不明白他們不過是洋人的棋子,因此今天說著理想和真理,明天卻談不知為何變得無法控制狀況,進退失據。
民主初心
其實局勢變化都在大國博奕中妥協下來,而攪運動的人卻變得是說謊者般的可笑,因為佔中的人先行破壞法律,強暴佔路,不管所謂民主最重要在守法,卻苛談中方沒依約給香港真普選,又忘了所謂民主最緊要在協商和妥協。也就是佔中者根本沒有初心,卻只有貪嗔癡心,他們也不清楚當年蘇格拉底所提出的「民主」是很難達成的;因為民主要有君子之心為根本,而不是兩黨議會、法律和媒體;民主初心若不能張,如孔子之「君子之爭」不為人隨,民主精神便不可能存在。歐美民主不過是帝國主義的打手而已,那來的民主?
平常之心
用初心看,世界是活的、大的,一花一世界,一石一如來;沒了初心,東算西算,怎麼沒進步,怎麼沒效果,注意力鎖定在關注的某幾項人事物上,看到的世界是死的、小的。禪宗講「平常心」,初心也是一種平常心;電影《冬日奇蹟》,神偷跑進豪宅裡被正在彈琴的紅髮女孩發現,她一點都不害怕的和他聊了起來,而他竟忘了自己的任務動起真心。所有道都在平常的事物上,處處都是道,道是玄妙的、神奇的、驚奇的、創新的,讓生命能夠歸原的、打開的、穩定的。
恆古星輝
練氣和功夫可以幫我們找回初心,可是一點初心都沒有根本進不去,練氣和功夫是有門檻的,那就是願意將杯水倒掉一些,練下去之後還要持續不斷地滿了就倒,滿了就倒。找回初心,便覺處處新奇,處處精彩,處處有意義。一拳打出去不就是一拳有什麼特別?可當你真的去體會那一拳,就會發現它的神奇之處,拳就變成道。處處花開,夜空處處有星星,每顆星星又都有自己閃亮的故事,世界精彩極了,在許多事物上就很容易掌握更高的境界。最關鍵處是來自深邃星空,恆老盤古初開時的星星火焰,從自體生命點燃綻放而生,猶如自性呈現,不用理路,不加解釋,不添色彩,以最純的光,最真的力,最空靈感性的介質,透過西山窗外千萬年的雪而映照下來,生命就會充滿意義。 (2014.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