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現代人在有限的資源中如何選擇最好之身心修練法門?
鍾老師:最近這幾年所謂的心靈覺醒或重建之類的「修身養性」風氣特別盛,諸如靜坐、冥想、禪坐、禪七、氣功、瑜伽、書院讀經或媽媽成長班等到處都是,倒不是因為大家真的覺醒到古人的那套身心修練功夫有其必要,而是因為有太多人的身心問題已嚴重到連現代醫藥都難以治療的地步,病急亂投醫,大家都在尋尋覓覓,想要找到一個好的方法能夠安頓他們的身心,解決他們的問題,因此,一股「修身養性」的熱朝就這樣展開來。但問題是,究竟有那些方法可以選擇?即使知道有那些方法,又怎麼知道那個是好的,那個是對我們有害的?
前些日子,峨眉山上舉辦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武林大會,相信許多人都希望有那一身好本領,但像少林武術學校那樣的過激訓練,能否達到古人的修身養性功效是一回事,大家更擔心的是容易產生深度運動傷害,因此有些人會選擇較為靜態的法門,如靈修、靜坐、冥想、禪坐、禪七等等,只不過練了之後發現,單靠靜態法門很難登堂入室。雖然許多人都知道練氣功既可修心又可強身,可是又擔心功法選擇不當會走火入魔,所以乾脆上健身房去,問題是,上健身房不僅枯燥無味,身體還容易受傷,也無法達到修身養性的功效,真是傷腦筋!
基本判斷
台灣的氣功道場多的不勝枚舉,所用的功法又各不相同,有些功法是還不錯的,有些功法不練還好,練了反而會出問題,對一般人來說,的確很難選擇。但只要選對了法門,既可修身,又可修心,還有機會登堂入室,體會更高的生命境界。問題只在於判斷的基本法則能否掌握,判斷功法適不適宜,有幾個要點,首先,要知道練基本功是從吐納、肢體活動和頭腦控制三個部分進入。如果有某個功法沒有吐納,或它的肢體導引是由意念去控制,使得心靈過度活動,而非控制心靈不活動,這類的功法多半是不當或不適初學者的功法。因為吐納能調息靜心,而肢體導引可以透過經絡導引來減少意念的無意義流竄,腦部控制其實是直指人心的無心道場基本訓練。
所以,功法本身必須是不用腦的。現代人用腦力已夠多了,練功再用腦就很容易出問題。所以選擇的功法一定不是用腦的,用腦越少,合乎老子和禪宗無心入道的智慧,登堂入室的可能越高,用腦越多,胡思亂想,想著氣如何從這端到那端,感覺過多,容易產生偏差,反而得不到好的結果。
還有,選擇可以讓你高度集中和放下的功法。許多人都誤以為集中就不能放下,放下就不能集中,那是因為多數人都沒有練過基本功,能量不足,一旦專心投注在某件事情上,心就懸在那裡,放不下來,或錯把自己的那份無力感當做放下,也就不能集中心力去做事。事實上,透過練氣的高度集中可以讓心神合一,腦波活動趨緩,腦波活動一旦趨緩,就可以放下一切煩惱,鍛鍊的效果會更好。
力氣適調
此外,功法不能是鬆垮垮的,要用到相當的體能和體力,不一定要很吃力,太強調力氣便成了純武術功夫,但一定要有馬步,有馬步功夫才會扎實,氣才會穩定,氣穩定,心也會比較穩定。如果所選的功法是遙遙晃晃、扭曲彎轉、擺擺盪盪,像跳舞,或像乩童,那種功練起來一定不難,還會讓你覺得有趣、好玩,但那就不叫練功了。
練功不是為了好玩,而是讓我們進入一種很高的境界,去轉化、提昇我們的生命,有很美、很超越的感覺,但絕對不是好玩的感覺。練功要練到身心一如,物我兩忘,達到莊子所講齊物的境界,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況,再投身入道去直接體悟所有的事情,要到這個境界起碼要一二十年的功夫,而且要練對法門才能做得到。
有心老成
現代人用腦多,用體能少,現在的小孩個個像小老頭似的,看起來很成熟、很聰明,口齒伶俐,體能卻差得很,身體反應也很遲頓,動不動就跌倒,倒了之後還不知如何爬起來。而父母只顧將小孩往才藝班、補習班送,之後,自己再上健身房或去打坐、冥想、練氣功,卻沒想到自己需要如此「修身養性」正是因為從小缺乏鍛鍊的結果。可惜的是,為了功課和知識,小孩幾乎不可能花時間來強身健體,父母幾乎忘了健康的身體才是孩子未來最大的本錢。
我們的功法集中在強化體力和體質,少用腦,這樣反而對讀書或工作有更大的幫助。透過力、氣、勁的訓練,體力便會增加,因而做事比較有承擔力,練功不用腦,等到上班用腦反應就會比別人快,容量也比較多,這是我們功法的特性。小孩子練了以後,體能增強,胃口大開,注意力集中,情緒穩定,父母不用擔心他的成長問題,更重要的,長大之後也不用頻頻的這個道場換那個道場,急於找人「安心」去。因為完整的功法應該是一種身心並修,同時心氣相通的法門,才能產生定慧雙修以及性命一如的生命安頓法門。(2002.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