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佛學對修道的人有何幫助?佛學是一門龐大、深奧的學問,一般人如何學習?
鍾老師:佛學是印度文明的產物,佛學所用的語言屬邏輯思辨語言,用這種語言去解釋人的問題,有點像用數學證明善惡,很難讓人了解,也很難將佛學的真正精神完整又簡單的表達清楚。以邏輯語言分析人的心,必須用很多不同層次的說法,以及從非常細微的角度包括數位的概念去解釋,所以有所謂的八萬四千法門。用很多種角度去推演一個道理,嘗試讓人了解這個道理的真實面目,這就累了!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用邏輯語言去解釋就更難。
印度人用邏輯語言闡明佛理,中國人則是用象、卦、變通、靈性等直觀的方法去看「道」。當然直觀能力不是人人皆有,除了本身要有很強的能力之外,對六書最基本的東西也必須很清楚,同時對所有現象都能直接切入,看到一個影像就可以了解它代表的意義。譬如看到觀世音菩薩像,就知道祂代表什麼和在做什麼,達到直指人心,內證自性,外合法性,而不必透過任何言語理解,也就不需「五位百法」的解釋工具。
佛經裡有許許多多有關講觀世音菩薩如何得道的故事,但說了半天,大家都還是搞不清楚。就連觀世音菩薩是男是女,印度人說觀世音菩薩是男的,中國人說是女的,而且還說祂就是妙善公主。佛學從印度傳到中國,中國人將觀音變成地母,地母所代表的是能量的集中,是坤道的一種力量。這樣的說法相信大部份人都很難理解究竟是什麼意思,但若是畫一幅畫可能就清楚多了──觀音坐在蓮花上,蓮花底下有兩條龍,一條青龍,一條紫龍。青龍和紫龍分別代表陰和陽,青龍和紫龍在一堆惡水上,惡水是指眾生無明,蓮花代表出污泥而不染,代表空性。菩薩坐在蓮花上是指不動心的意思,祂雙手合十,或拿水晶,或拈花微笑,每一種都是一個像徵,不用多做解說,就已經完全將祂的意涵都表達出來,只不過這要有相當程度的證修及能力才能看得懂。
要體會道的境界,當然得透過一些書本,但讀書只是入門,讀很多書之後,必須將書本的內容拋諸腦後,才可能得法。佛法之所以難懂,在於它是用邏輯語言去解釋抽象的東西。心是抽象的,智慧是抽象的,法界是抽象的,氣是抽象的,如何透過言語去描述其中的道理,用一大堆文字恐怕也很難形容的清楚。三藏十二部那麼幾千冊,三藏裡經書最多,經書最主要就是講心的問題,也可以說整個佛學幾乎都在談心的問題,為何需要用這麼多文字去描述一個心的問題?但不用這麼多描述似乎又說不清楚。佛學用一大堆道理去談心的問題,解釋佛及禪等境界,一般人是蠻難體會的,可是若一點都不讀它就更不可能體會。也就是學佛必須要有一定的智慧,一定的修身習定能力,才有辦法體會佛學所說的境界,這時就可脫離一些繁文縟節,不受其中雜項概念所影響,直接回到根本的法、根本的道去體會。
佛學最高的精神代表其實就只是一個「佛」字,或稱之為「道」、「禪」、「空性」等,卻必須用那麼多書去說明,而愈說大家愈糊塗。道理一如七寶樓臺拆開,磚瓦木石棟棟都還在,只是不成片段,又如何叫人有如此大的還原能力去解?道家就不是這樣,道家講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幾句話就將「道」說得差不多了。有能力的人看了這幾句自然就會懂,沒能力的人當然也就看不懂。道家透過太極陰陽圖形去體會道,畫個太極圖出來,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意思就很明白了。就像修道者看到觀音就了解觀音的法門,看到太極圖就能了解「道」是什麼。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將天下所有事都包含在裡面。用一種最基本的原生的力場、現象、境界去解釋道,就將整個生命現象講得很清楚。當然這種直觀能力也不是人人具備,必須有理解圖形的能力,有一定程度的能量、功力以及一定程度的氣、道的修練體會,才有辦法走進去,才有辦法體會佛學的境界。
佛學將道講得太細微,太深入,如果沒有一定的方法去解釋它,就會被它的文字所困擾,因為邏輯語言太多,讓人困在裡面,跳不出來,無法了解佛家所談到的生命境界。十地菩薩有十層,為何那麼多?這十種不同的菩薩其實是講同一個菩薩從第一關走到最後一關,十層只是一個過程而已。用道家的話來說,不過是從乾到坤,從既濟到未濟,就結束了。道家的語言就是易經的語言,有最大的濃縮能力。
佛經裡有一大堆類似的講法,其實是講同一個東西,可是讀的人不通達,拼命讀,讀了再多也搞不清楚書上到底在說什麼。這必須有功力、有智慧才能讀得懂,否則那裡記得了那麼多菩薩。道家或易經的讀法則是透過象、卦、變通、神識的方法直接切入,也就是不受有限言語系統的影響,而直接跳躍、超越、轉化走進道的境界。用這種方法我們就有辦法走進龐大的佛學學問裡,更真切的看到佛學所告訴我們的生命境界原來與道家、易經或儒家所談的東西如此相似,就會體會為何中國文化可與印度佛學合在一塊,連成一體。佛學裡的確有許多精彩的道理,但必須透過練氣,必須先讀過道經、易經及四書五經,再去看佛經才容易體會其中的真正意涵。
台北市氣功文化學會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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